音樂會結束,大夥兒意猶未盡熱烈討論,不忍掃了大家的興緻,選擇安靜躲在這裡,洗洗衣服,買買菜、打掃,順便想想這原本應該是很安靜的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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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遠遠看來,我的日子是由一連串的 project 來計算的,這種"給自己找麻煩"的習慣已是常態,甚至成為一種致命與救命的"必須"... 日子總在焦慮中度過,但焦慮的情緒並沒有隨著 project 的結束而終止,反倒在某種奇怪的時間意識下,逼著我再次面對自己的"空"...

不知是焦慮造成了project,還是project造成了焦慮,這對攣生兄弟就這麼霸佔我大部分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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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接受自己其實是一個嚴肅、沉重、孤僻又無趣的人,一點都不可愛,只能在無止境的自找麻煩中度日... 要當我的"同志"很辛苦,要當我的"愛人"更辛苦,要當我的"愛人同志"尤其辛苦,這輩子我將注定為此自責內疚。在工作中,我自知我的要求會給人帶來壓力,但又不願造成勉強,許多事我都寧願選擇自己動手,這是焦慮的來源,而"藝術家"與教育者的身分錯亂讓我自知無法成就想像中的"藝術教育",則是孤單的代價。

儘管認真工作,但舞台並不是我的世界(其實每一次的活動,我都無暇在意自己的表演),我真正享受的是"搭舞台"(這件事)... 藻樂趣雖然是個音樂會,但這次對我的意義不同,雖然十週年沒什麼好紀念的,卻是我這輩子在同一個地方工作最長的日子。我看著畢業的學生一個個風塵僕僕闖蕩江湖,臉上帶著成熟與"滄桑",彷彿在建構自己這十年的歷史,一段生命中最重要的記憶...

要登上"現成的"舞台並不難,畢竟這是一個同樂性質的活動,以鼓勵為主,但為自己搭台卻不容易。或許應該這麼說:"舞台"並不是我的世界,但我的"世界"是一個舞台。我總是把"世界"當成一個搭台的事件在處理,如同四年前突發奇想,"搭"出自己的部落格,如今裡面裝了六百篇文章... 藻樂趣結束後,許多同學大肆稱讚,希望這樣的活動能繼續舉辦,大概會吧,但我真正希望的是同學們能學會自己舉辦,至少能飄過這個念頭。希望你們能聽懂"自己的舞台自己搭"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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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的確是個嚴肅的人,對於存在的本質有著某種"行動"的極端與潔癖... 記得有一次劇團朋友聊天,聊到每個人的"生存能量"從何而來,我不假思索回答:憤怒。

我的憤怒並不是生氣,因為並沒有特定對象(如果有,也許是上帝,那個權力的最高者),也不是針對特定某事(如果有,也許是存在),相反的,這種憤怒帶著認命的和諧,周旋於各種遭遇的緣分,狠狠又狼狽地攪和在一起,在大喜與大悲之間,淚流滿面帶著微笑,歪著脖子皺起眉頭,斜眼看天,敲敲天堂的大門,試圖弄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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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的能量"好像與身體有關,來自肩膀中央頸椎上方的一條線,輕輕吊起我的脖子,又重重壓著我的雙背。我頑強抵抗,有如一個試圖掙脫木偶... 似乎,我的"存在"衝著憤怒而來,而我的 project 則是一種對抗...

至於那個奇怪的"時間意識"... 也許到時候你們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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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深夜一點多,我正忙著藻樂趣設計稿的時候,有人寄來新的曲目,說是上台要表演這首。我隨手撥放,原本熱鬧的場景瞬間凝固,原本焦慮的心情瞬間平復,我深呼吸一口氣,聽著聽著竟流下眼淚... 事情好像回到原點,回到一種純粹的寧靜:一種原本應該屬於十二月的寧靜...

感謝有這首曲子,她說:這首一次次重複聽,會有種情緒堆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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