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比不寫容易－吳小毛的境象劇場

不知不覺，部落格已經po了五百篇文章，還有一百多篇寫了一半的草稿。蛛絲馬跡的文字寫著蛛絲馬跡的心情，蛛絲馬跡的記憶裝著蛛絲馬跡的生活... 套句電影台詞：寫比不寫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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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4月8日我po出第一篇文章，那天是前妻的生日，回想起來，也許這整件事在當時是有意義的。第一篇文章是一個劇本，還有一部短片，說的是一個瞎子的愛情故事。不知道為什麼，我始終對盲人的世界特別感興趣... 幾天後我整理劇團的照片，po出一段影片，寫下："曾經有那麼一群人，傻呼呼擠在一起認真做夢..."

"小毛音樂廚房"是個突發奇想，希望為自己的年紀增加一些流行價值，第一首曲子是聖誕節前播出的"Sound of Silence"。2011年12月24日我寫下："小學開始彈吉他，中學開始聽西洋歌曲，最終發現自己喜歡的曲子都與吉他有關。手指上的繭好像黑膠唱片紋路，長了又掉掉了又長，為我記錄某種情緒..."。這首歌似乎對我很重要，多年後在三餘書店，我又唱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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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月15日，大概是研究所的期末聚會，我寫下："昨天家裡來了二十個人，學生、老師、老師的老婆、學生的朋友、學生的家人"。還介紹一首歌"Reality"... 2月14日情人節，我不知為何有感而發，竟然選了一首"謝謝妳曾經愛過我"。

2012年4月10日，我寫下："今天發現一個重大消息，老情人訂婚了，即將步入生命另一個階段，頓時百感交集眼淚奪眶而出，頓時最近的小小困惑得到解答，頓時人生過往歷歷在目，頓時心中充滿感謝的緣份。小毛音樂廚房僅代表所有聽友(不管是認識還是不認識的)，在此獻上崇高與真心的祝福"... 那天聽的是"Wedding"...

我在豆皮瓣了第三場音樂會"Blowing in the Wind"... 2012年4月15日我在焦慮中寫下：自從決定辦音樂會開始，總有一種懸在空中的感覺，平時彈過幾百遍的曲子突然變得陌生，心情時好時壞，歌單裡的曲子好像很多，但又好像很少，雖然我不斷期待自己"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但這件事"好像"又與我無關，而我只是一個"期待某事將要發生的"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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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部落格最初的目的只是"寄放"，順便整理之前寫過的東西。2012年7月7日開始，我陸續po出一本論文，寫下："幾年前寫過一本書，厚厚的快四百頁，主要談的是藝術教育哲學。此書有出版知名但絕對買不到，因為出版商認為沒有市場，所以沒印。我想也對，這種書如果能賣錢，也就不必寫了"... 回想起來，那陣子的關注是具體的，但日後卻慢慢確認一件事，關於台灣的教育，知道得越多，就會發現能改的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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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初，佑子在衛武營做了"哈哈哈姆雷特"，我有一種重新回到劇場的感覺，暑假前我在化雨堂辦了第一屆"藻樂趣"，小小轟動了一陣子...

2013年的夏天是悲慘的，親愛的妹妹在美國癌症過世，家人悲痛萬分，8月12日我寫下："想不到這首小時候的兒歌如今聽來竟如此貼切。聽說那叫安寧照料，給微笑準備好的人，一種陽光季節的陪伴與祝福"。那天我聽的是"Season in the Sun"... 9月7日，我寫下："寫了快兩年的部落格，裡面有幾百篇文章、幾百首曲子、幾百張照片與幾百段回憶，從未想過此時此刻，竟用這首歌為妳送行，願妳一路平安"。那天我聽的是蘇芮的"明天還是要繼續"...

對了，2013年秋天，三餘書店開張，我在小花園辦了一場小小音樂會"Sound of Sil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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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春天，我在三餘辦了一場存在主義讀書會，這個經驗很特別。2月28日我寫下：很奇怪，自從答應三餘的"存在主義讀書會"，這幾天的感覺好像特別清楚，分裂的視野飄浮在空中，注視著我的所見，也想著我的所思。我看著自己從架上找出二三十本書，拍拍塵封的灰沉，隨意翻閱，注記透露了年代，筆跡透露了心情...

那陣子發生很多事，立法院的服貿抗爭讓我想了很多，還寫了一封很長的回信... 春假期間我去了馬祖，體會到一種恍然隔世的疏離，4月3日我寫下："懷念不足以形容內心的震撼與感動，超現實的場景比現實更真實，我吹著海風走在廢棄的碉堡和無人的聚落之間，彷彿為自己找到一個可以安心無家可歸的地方..."

暑假前，我去了京都，6月2日我寫下："那晚在京都，古老的民宿客廳角落放著一堆黑膠唱片。年輕人忙著上網，沒人理睬，他們大概也不會操作這玩意兒。我挑了一張 Carpenters，靜靜坐在格子窗前喝著清酒"... 那晚聽的是"Sometimes"...

2014年底，我做了一齣戲"再見沙特"，還做了一個道具。這齣戲對我很重要，好像為我的存在做出某種"定調"，演出前(12月2日)我寫下："舞台布置好了，親手放上這個小人，戴上小紅帽，他安靜坐在角落。忙了一年，還剩三天，腦袋裡千頭萬緒，心卻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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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寒假，我去了一趟東海，3月2日我寫下："假期最後一天，走一趟台中，置身新舊交錯的城市，見了老友，經過從前住過的街道，走進東海校園，穿過昔日的系館，到牧場看了牛，晚上聽了一場李宗盛音樂會，竟然還遇見以前滾石的同事，三十年的歷史在今天匯集，不知今夕何夕"... 那天聽的歌是李宗盛的"最愛"...

暑假前發生八仙塵爆，許多學生受傷，7月1日我寫下："暑假第一天，世界並不平靜，仰頭看天，今晚月圓，月亮高掛星空"... 那天聽的是奧黛麗赫本的"Moon River"...

2015年夏天我帶著一把烏克麗麗去了歐洲，感覺到某種"角色消失"的自由，9月8日我寫下：開學前整理一種節奏，作為暑假的結束。這個夏天很奇特，難忘之處不在優美的異國景緻，而是自身狀態的改變，不知不覺且理所當然，甚至令人驚訝。我思索著那些"感覺很多卻說不出口的東西"，發現真正的關鍵並非玩樂，而是角色的消失，而這種消失意味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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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秋天我帶領學生到北京參訪，見證了某種矛盾的力量，11月10日我寫下："這是一趟神奇之旅，夾雜在歷史與朝代之間、個體與群體之間、世代交替之間、過去與未來之間、價值與理念之間、熟悉與陌生之間，充滿矛盾，也充滿力量。也許，不論歷史如何變遷，不論朝代如何轉換，人類真正傳承的，正是這種矛盾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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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初(2016)有一場選舉，1月13日我寫下："傍晚時分，樓下來了兩輛宣傳車，一輛是選舉的，另一輛是補習班的：前者說自己是最好的候選人，唯有當選才能造福大家，後者說自己是最好的理化老師，只有來補習才能獲得高分。我正忙著削馬鈴薯，但有那麼一瞬間，我眼前出現一位偉大的救世主，與一群等待救贖的信眾。"... 那天聽的是"Temple of the King"。

春天總是敏感的，今年4月8日，部落格開張五周年，我突然感傷起來，寫下："四月的溫度很有感覺，白天有一點熱，晚上有一點涼。我想起台中，那段大多數臉書朋友不知道的日子，關於一座山、一條街、一棟房子、一群人、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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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手指受傷無法彈吉他，今年我對音樂的感覺非常弱，"小毛音樂廚房"因此著墨不多，但還是辦了一場音樂會"In A Landscape"，玩的是投影效果。6月5日，我寫下："風景是一種關於... 的凝視，關於愛情、異鄉人、自由與生命。有感覺的事永遠無法命名，也許這就是 In A Landscape，雖然我自己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