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毛的境象劇場

我與劇場結緣最早來自二十年前的一堂表演課，地點在美國芝加哥藝術學院實驗劇場。印象中第一次上課老師並沒多說什麼，只要求大家輪流到舞台上走一走，並在光區中停留一下，順便環顧注視一下這個空間裡的每一個細節，其他人則站在外圍觀察。

大家依序上台、走動、停留、注視，下台。老實說當時我並不知道要觀察什麼，只覺得非常緊張，因為快要輪到我了。

「你是要我在台上"表演"走路嗎？」我急著問老師，

「我該用甚麼樣的狀態去"表演注視"給觀眾看？」老師也沒回答。

我硬著頭皮上台，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對。我努力試著正常呼吸、正常走路，但似乎都不太正常。

我慢慢走進光區，依指令抬頭環顧這個空間，假裝注視著什麼，但其實我什麼都沒看到。

漸漸，我開始注意到自己的影子在光區邊緣移動，我注意到觀眾，也注意到燈控室裡的白牆...

突然間，好像一切都明瞭了。

原來當我在台上開始真正"看"到東西的時候，空間中的所有事物：地板、布幕、窗戶、鏡子、光線、板凳，觀眾的表情、甚至是空間中的溫度、味道...都在我的知覺中「被我所擁有」，而我就是一個活生生有溫度的人站在大家面前，呼吸著，移動著，觀看著，知覺著，"表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