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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發表,有同學報告的題目是"影像的暴力美學"。這是個有趣的議題,而且漸漸受到重視... 她用了許多(類)血腥畫面說明暴力美學的影像"內容",但我更有興趣的卻是"暴力美學"是什麼意思?這個概念的"條件"是什麼?或者,那些在畫面中被我們稱為"暴力"的東西所具備的特質...

"反差"是同學們討論出的"暴力"元素之一,意思是"不同",因而形成一種與傳統經驗落差的趣味或快感,如透過鏡頭(特效或特寫)讓人見識到一些平常沒看過的誇張"場面",並強調"流血"、"扭曲"、"醜陋"或"邪惡"等特質... 這是有趣的觀點,但問題是"反差從何而來,又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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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持續思考這個問題... 如果"正常"是我們日常生活的認知基礎(包括在正常經驗下的"觀看"),"正常"就不是一個認識"對象"的判斷,也不只是認識的內容問題,而是認識"本身",應同時包含(觀看)行為經驗,因此"暴力"成為一種"影像美學"的條件似乎就不應只是畫面中所出現的噁心或開腸破肚的"內容"而已(雖然這是最直接的暴力印象),而更是一種觀賞"狀態"的反差,因為詮釋作品永遠是觀眾的權利,對一個外科醫生來說,開腸破肚的畫面並不稀奇...

我想到的是一種觀看"意識"的再現:清楚把自己帶進此時此刻觀看的現場,並"強迫"自己繼續面對這個畫面... "強迫"並非真正的強迫,畢竟我們可以選擇關機或轉台,而是一種"想看看它還能怎樣"的好奇... 不同於一般劇情片所強調的的故事融入,這種觀看的"意識"是清楚的,甚至有一種將"看(這個行為)""物化"之後的疏離效果... 原來似乎是"觀看的慾望"成就了"影像的暴力美學"(這件事),讓自己享受"被侵犯"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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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持續思考這個問題... 如果任何"形容詞"都是相對成立的話,好像所有"藝術"都具備"暴力"特質,因為那些能被稱為"藝術"的東西都必須在"反差"的視野下才能夠被看到(或被接受),如同審美的陌生化效應(參考"距離美學")... 任何"進入眼簾"的東西都是一種選擇性的觀看,而任何"新"的東西對"舊"的而言總是一種"暴力植入"... 這樣說來,"暴力"似乎永遠是"舊"的觀點下的詮釋...

"暴力"一定有暴力的"對象",也就是對"誰"暴力... 想起現代藝術發展,也許印象派的筆觸對新古典而言是一種暴力,而杜象的小便斗對"藝術品(這個概念)"來說也是一種暴力... 有人說王家衛的電影是暴力美學,我同意,那是一種鏡頭"物化"的美,鏡頭並非服務劇情,鏡頭就是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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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推薦兩部(我認為的)暴力美學電影,第一部叫做"機械生活(Koyaanisqatsi)",1982 年由 Godfrey Reggio 執導,是一部精心製作的(生態)紀錄片,意思是"生活失去平衡"... 它一點都不血腥,甚至還非常美,但曾有學生看完後心臟病發作送醫急救,音樂來自 Philip Glass... 二十年前在美國唸書時看的,看完後頭昏腦脹瞠目結舌。想像一下在電影院的大螢幕前,面對這樣的(極限)音樂與(縮時)畫面 90 分鐘的感覺...

 

 

第二部是丹麥導演 Lars von Trier 2000 年的作品"在黑暗中漫舞"(Dancer in the Dark),冰島女歌手碧玉(Bjork)主演一位近乎盲眼又熱愛跳舞的小女工,整天遊走在自己的世界與外在"重機械"的危險環境之間... 這首歌叫做"I've Seen It All"... "鏡頭"讓人膽戰心驚,火車的節奏又美又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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