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毛的境象劇場

每一首歌都是一個故事，對寫歌的人如此，對唱歌的人如此，對聽歌的人亦然。對我而言這首歌代表一個年代、一種彈吉他的技法、一個旋轉樓梯的房間、一堆建築模型、一段淡紫色的記憶...

如果歌曲是有靈魂的，今天推薦我生命中的精靈：生命中的精靈 (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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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李宗盛的第一張專輯，自己作詞作曲，自己彈自己唱，封面設計是一個郵寄包裹，內頁歌詞是牛皮紙單色印刷，包裝十分克難陽春，印象中也沒什麼特別宣傳，但音樂卻令人深深著迷... 對民謠吉他的愛好者而言，這張專輯是個振奮人心的示範，具有某種"心嚮往之"的帶頭作用，畢竟音樂人真正應該花時間琢磨的，其實就只有音樂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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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 Em 在另一條弦上多加了一個重覆的音，讓吉他音色變得荒謬且立體，這就是李宗盛特殊的"流浪"曲風展現，有一種波希米亞的味道... 其實若從吉他彈奏的觀點分析李宗盛的曲子，我認為他的作品是有跡可循的，而且有許多相似之處。譬如他最常用 G 調作曲，這也許和音高有關，而與 G 調相關的 Em 則是他的最愛，另外再搭配 D 與 C 或 Bm，如此就可搞定一首曲子。這組和弦關係是流行音樂的標準模式，其實非常簡單，但李宗盛的特色是可以從簡單的和弦關係中找到不俗的"旋律"，以及搭配了獨特口白唱腔的"文字"。

一般人會認為吉他是"伴奏"的樂器，這對一首已經寫好的歌來說確實如此，但吉他對於"作曲"卻有著更大的作用，因為吉他通常是一組和弦(6個音)的表現，順著關係和弦的"走法"，就可以順著找到流暢的"旋律"... 李宗盛的歌讓人喜歡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在於他擅長用"伴奏"來作曲的，有時候甚至是讓即興的和弦先走，再從中找出旋律，當然這必須仰賴對樂器的熟悉。我曾見過他寫歌的方式：桌上放一台小錄音機，然後抱著吉他亂彈亂哼，偶爾會有幾句話，有時只是啦啦啦的旋律，連續錄上一小時後再從中找出所要的片段，此時旋律與伴奏已同時完成... 這種作法對作曲而言非常快速，但要配上感人的文字則需要另外一番掙扎。

流行音樂看似簡單，但真正對文字的掌握卻不容易，尤其是刻骨銘心掏心掏肺的文字表現則更難，這點是我對"現在的"流行歌曲興趣缺缺的原因，因為歌詞實在太爛... 文字工作是最傷神費力的，有時需要強迫自己進入某種"情緒"才寫得出來，這對於多產的創作者而言是極大的消耗，記得有一天李宗盛在辦公室生氣地說"...我為什麼要把自己最深的感受如此輕易告訴大家？" 這句話我懂。  

雖然李宗盛後來的流行音樂成就非凡，並替人寫過無數動人情歌，但就我所認識的李宗盛來說，這首"生命中的精靈"是所有他的作品裡，"最李宗盛"的一首：樸質、簡單、以及小小的害羞與俏皮... 源初的感動不經意吐露了心事，對愛情的心事如此，對吉他的心事亦如此。幾年前他離開演藝圈並投身手工吉他的製作，我感動落淚，因為這也是我最想做的事，畢竟對於一件拿了一輩子的樂器，總希望能親手為"它"做點什麼，這應該是音樂人最質樸的回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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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生命中的精靈
你知道我所有的心情
是你將我從夢中叫醒
再一次　再一次給我開放的心靈

關於愛情的路啊　我們都曾經走過
關於愛情的歌啊　我們已聽的太多
關於我們的事啊　他們通通都猜錯
關於心中的話　心中的話
只對你　一個人說

我所有目光的交點
在你額頭的兩道弧線
它隱隱約約它若隱若現
襯托你　襯托你靦腆的容顏 

今天參加一對晚輩的訂婚禮，新郎新娘在過年前認識，立刻相互吸引相戀，接著拜見爹娘，元宵節剛過完就決定婚約。會場上小倆口十指緊扣彼此關照，在親友祝福中顯得既害羞又開心... 我微笑看他們忙進忙出進行著各種儀式，突然想到這首曲子。 

今天推薦貓王 Elvis Presley：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1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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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美的一個動詞"Falling (墜入)"，讓人意亂神迷卻又甘願深陷其中，尤其在前面加上"Can't Help (無法不)"，有一種命中注定的味道... 甜蜜的宿命將兩個人綁在一起，在眾人的見證中承諾彼此，令人感動落淚，儘管"聰明人常說只有傻子才會冒然躁進"，但愛情若非如此，又當如何？

這首是 Elvis Presley 最好聽的情歌之一，他低沉又厚實的嗓音非常性感。曲風結合鄉村、搖滾、福音歌曲及美國南方的黑人藍調，這讓他在 60,70 年代的美國大為走紅，成為在英國 Beatles 的世界旋風之外，成功突破傳統流行音樂範疇的代表，同時受到美國白人及黑人的推崇，稱他為"搖滾之王 (The King of Rock'n Roll)"... 他的去世(1977)是一個傳說，令許多人震驚，也讓有些人甚至難過到現在... 電影"阿甘正傳"裡有一段就是模仿他的唱腔及快速扭臀的舞步，令人回味無窮。

我不知道究竟是"人"讓我們看到了愛情，還是"愛情"讓我們發現了人，總之... Enjoy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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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e men say only fools rush in     "聰明人"常說只有傻子才會冒然躁進
But I 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但我實在無法不與妳一起墜入情網
Shall I stay    我應該待在愛河裡面嗎
Would it be a sin     這樣做是罪嗎        
If I 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如果我真的無法不與妳一起墜入

*Like a river flows surely to the sea     如同河川終究流向大海
Darling so it goes     親愛的, 它就是這樣
Some things are meant to be     有些事情注定就是這樣
Take my hand, take my whole life too     牽我的手如同牽著我的生命   
For I 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因為我實在無法不與妳一起墜入

 

沒有一件事比這更慘的了："我說了一個笑話，結果讓全世界都哭了..." 

OK,  Bee Gees 出場，從這首開始。今天推薦：I Started a Joke (1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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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 Gees 是 70、80 年代全球知名的合唱團，來自(由英國)移民澳洲的 Gibb 家族三兄弟所組成。他們的曲風多樣特殊，略帶假音的唱腔不論是傳統搖滾或 Disco 舞曲都曾留下許多經典，尤其是幾部電影插曲讓他們獲得全方位的音樂成就，如電影"兩小無猜 (Melody)"以及由約翰屈伏塔所主演的"周末狂熱 (Saturday Night Fever)"，當時在台灣也掀起一股節奏明顯的 Disco 風潮... 這首的作者及主唱是 Robin Gibb，就是畫面左邊那位。整首歌聽起來好像有一種海浪來回沖刷的感覺，宿命般周而復始又回到原點。編曲規模不小，副歌部分的豎琴以及之後的弦樂非常精彩。

這是一首令人沮喪又開心的曲子，歌詞有些無奈但並不悲情，唱起來有一種自我解嘲的幽默，好像看到一個紅鼻子小丑企圖逗大家開心，費盡心力但又自討沒趣，只好自己一個人"摸摸鼻子走開"... 與其說是難過，倒不如說是一種孤單... 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經常有這種感覺。

流行歌曲大多是由合弦所串成的旋律，所以只要合弦的關係相符，其實有很多旋律是雷同的。這首歌非常簡單，只有四個合弦 G-Bm-C-D 重覆... 這組合弦關係李宗盛也很常用，在"回聲"這張專輯中，由潘越雲所唱的"飛"就有十分類似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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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started a joke, which started the whole world crying,    我說了一個笑話  卻讓全世界都哭了
but I didn't see that the joke was on me, oh no.    但我卻沒發現這笑話其實是在說我自己

I started to cry, which started the whole world laughing,    我開始哭泣  卻讓全世界都笑了
oh, if I'd only seen that the joke was on me.    唉  要是我早點知道這笑話是在說我就好了

*I looked at the skies, running my hands over my eyes,    我看著天空  在眼前揮舞著雙手
and I fell out of bed, hurting my head from things that I'd said.    我掉下床跌破頭  想著這些

Til I finally died, which started the whole world living,    我終於死了  但這卻讓全世界都活了
oh, if I'd only seen that the joke was on me.      唉  要是我早點知道這笑話是在說我就好了

 

不論任何一種話，在所有人類的語言文字中，我最喜歡這個詞彙："如果"

今天推薦美國樂團 Bread：If (19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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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迷人的發明，讓從未發生的事在想像中成為一個"議題"，並在由語言所建構的思緒中持續反芻發酵，這就是"如果"的魅力...

"如果"是一種假設的說法，既然是假設就難免會有"不切實際"的味道，有時甚至被批評為杞人憂天或自找麻煩，但其實"如果"的真正魅力並非如果的"內容"，而就是"如果"本身，也就是當"如果"這個詞被說出時的瞬間當下：一種將自己拋出現況的勇氣與將自己拋入想像的冒險... 我想到海德格曾用"語言"回探"思"的路徑並直指"存在本身"，巧妙說出"語言是存有的居所。在其宅，人有所居..."，簡單說就是"語言是存在的家"。如果真如此的話，我想，語言中的"如果"就是人類存在最大的創造展現，也是人類為自己所蓋的最大的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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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是麵包合唱團 (The Bread) 早期的代表作之一，簡單又不俗的吉他編曲加上特殊的假音唱腔讓他們在 70 年代頗受好評。這首優美的情歌用四種假設的狀況表達感情，雖不見任何"愛"字，但卻好像更為深刻... 他們好聽的歌很多，以後再慢慢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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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道一提，Bread 的音樂屬於華納音樂集團 (WMG) 的版權，在網路上好像只有 Youtube 可直接欣賞，無法在此崁入撥放，雖然我不知這樣做是為什麼，但好像還有不少 WMG 的曲子也是如此... 我盡量試試... "如果"真的無法直接播出，請自行連結欣賞，網址在下方。

http://www.youtube.com/watch?v=X5Rw_aSsOWc&feature=rela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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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位網友已經好心將歌詞翻譯在影片裡，但文字實在太美了，我們可以再完整讀一次：

If a picture paints a thousand words
then why can't I paint you?
The words will never show
the You I've come to know.

If a face could launch a thousand ships
then where am I to go?
There's no one home but you.
You're all that's left me, too.

And when my love for life is running dry.
You come and pour yourself on me.
If a man could be two places at one time,
I'd be with you.

Tomorrow and today,
beside you all the way.
If the world should stop revolving spinning slowly down to die.   (我最喜歡這個"如果")
I'd spend the end with you.

And when the world was through.
Then one by one
the stars would all go out.
Then you and I would simply fly away! 

流行歌壇真的很像武俠小說裡的"江湖"，每位歌手都有自己一套獨門祕笈：有的光靠著獨特嗓音就可走遍天下，有的不僅能唱還多了作詞作曲的才華，有些不僅能唱能寫，還會自己編曲甚至彈奏；樂團則好像幫派，有的著重文字意境，有的強調編曲氣勢，有些擅長表現高超的吉他技巧，有的則以管弦樂或和聲取勝... 他們都各有各的聽眾信徒...

今天介紹西洋樂壇一位身懷絕技的獨行俠，他琴藝高超，不但能唱能寫、能編曲而且還自己彈奏... 推薦 Elton John：Your Song (19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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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ton John 是英國樂壇的長青樹，出道四十多年始終獨來獨往，以鋼琴自彈自唱聞名。他的曲風非常多樣，從抒情到搖滾都帶有濃厚的英國風格，我認為那是一種在深厚文化下的"文學性"的幽默表現。他有些歌淺顯易懂，但有一些歌詞的隱喻卻連道地的美國人都無法體會。

他最為人熟知的曲子應該是 1997 年在黛安娜王妃葬禮中的那首"Candle in the Wind"。作為一首追悼曲，這首歌如泣如訴表達出老百姓對這位平民王妃的懷念，彷彿讓人從王子與公主的美夢中清醒... 這首歌讓他被英國女王冊封為爵士，同時也藉以表揚他對流行音樂的貢獻，所以現在我們應該叫他 Sir Elton John，印象中同樣被稱為"爵士"的歌手還有前 Beatles 的 Paul McCartney，以及英國老牌搖滾唱將 Tom Jones。

至於這首歌... 我始終認為寫一首歌送人是最浪漫的禮物，而且最好是親自唱給他(她)聽。 

這首是 Elton John 最早的名曲之一，當時他還很瘦，充滿稚氣的臉龐卻嗓音渾厚，看似簡單的旋律卻不容易唱，必須中氣十足才行，而且隱藏複雜的爵士和弦，我曾改編成吉他曲... 快把我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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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s a little bit funny this feeling inside     這種感覺其實有點好笑
I'm not one of those who can easily hide     我不是那種會輕易隱藏自己的人
I don't have much money but boy if I did     我沒什麼錢, 但老天如果有一天我發了
I'd buy a big house where we both could live     我會買一棟大房子讓我們一起住

If I was a sculptor, but then again, no     如果我是一個雕塑家... 算了吧, 反正我也不是
Or a man who makes potions in a travelling show   我當然也不是巡迴表演的魔術師    
I know it's not much but it's the best I can do     雖然我知道這個禮物沒什麼, 但我已盡力 
My gift is my song and this one's for you     我的禮物就是這首歌, 一首為你所寫的歌

*And you can tell everybody this is your song     你可以告訴大家這首歌是獻給你的
It may be quite simple but now that it's done     它雖然聽起來很簡單, 但至少已經完成了

I hope you don't mind     順道一提, 希望你別介意
I hope you don't mind that I put down in words     希望你別介意我在歌詞中加進這段話
How wonderful life is while you're in the world     "生命因為有你而變得美好"

I sat on the roof and kicked off the moss     我坐在屋頂上踢著青苔
Well a few of the verses well they've got me quite cross     正為著歌詞裡的韻腳而傷透腦筋
But the sun's been quite kind while I wrote this song     幸好此時陽光普照
It's for people like you that keep it turned on     我想都是因為有你的關係

So excuse me forgetting but these things I do     非常抱歉我竟忘了一件我正在處理的事
You see I've forgotten if they're green or they're blue     我忘了你的眼睛是藍色的還是綠色的
Anyway the thing is what I really mean     沒關係, 反正我最想說的只是
Yours are the sweetest eyes I've ever seen     妳有一雙我所見過最美的眼睛 

法國超現實主義詩人 Desnos 曾寫過這樣的寓言：

有一天，十八歲的統帥 Jonathan 在遠東的小島上捉到一隻鵜鶘。清晨，鵜鶘生下一個白色的蛋，孵出的鵜鶘與它十分相似。不久，第二隻鵜鶘也生下一個白色的蛋，裡面孵出來的當然還是下白蛋的鵜鶘... 這種情況可以持續很久，只要人們不拿去做煎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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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開學的日子，今天推薦英國樂團 Pink Floyd：Another Brick in the Wall (1979/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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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音樂的特質是朗朗上口，因此許多人會把"歌曲"理解為文字(歌)與旋律(曲)的結合，這種(後設)結構分析是一種認識習慣，終究為了要讓自己能夠"唱"得出來，但也因此容易忽略作品的其他部分(如編曲)。當然文字與主旋律固然重要，但對創作者而言(尤其是搖滾樂團)最大的考驗卻是音樂整體氛圍的營造，包括由編曲、配器、唱腔及合聲等所共同形成的韻味，以及符合文字主題的"氣勢"。在這一點上，三十多年前以"文字隱喻"及"實驗音樂"聞名的英國 Pink Floyd 樂團是值得尊敬的重要代表，他們對聲音那種迷幻式的探索與處裡，讓我們"看到"也聽到音樂的全部。

Pink Floyd 被稱為"迷幻實驗樂團"，他們的作品與其說是一首"歌"，不如更像一首帶著一點點文字的"演奏曲"。主旋律極簡但演奏精彩，氣勢穩健但又不吵雜，吉他主奏與鍵盤特效搭配，再加上既簡單又沉重的隱喻文字，"迷幻"效果十足。

)

The Wall 是他們 1979 年的作品，很難想像在那個年代能有如此前衛的音樂，至今聽來依舊震撼。今天這個版本是他們於 1995 年在倫敦的現場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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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開學日為什麼要放這首"牆上的另一塊磚"... 一種贖罪吧... 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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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don't need no education.
We don't need no thought control.
No dark sarcasm in the classroom.
Teacher, leave those kids alone.
Hey, Teacher, leave those kids alone!
All in all it's just another brick in the wall.
All in all you're just another brick in the wall.

The Wall (牆) 是他們最著名的"概念專輯(Concept Album)"之一，所有曲目圍繞一個"隔閡"與"疏離"的概念，是純音樂也是一部發人深思的音樂電影(一部超大型的MV)。這些歌曲都可以串成一個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一個名叫 Pink 的小男孩，今天這首是關於小男孩在學校...

對我來說，聽歌最大的樂趣除了享受音樂之外，就是一種"情境"，好像催眠般把我帶到曾經去過或未曾去過的地方，碰到一些曾經遇過或未曾遇過的事情... 也許作為對某種對現實生活的補償吧...

有一種歌一聽就有這種魔力，不光是音樂本身或唱腔，甚至連錄音技術都可以讓人"聞出"一種特定場景，彷彿置身夜上海... 今晚歡迎光臨小毛夜總會，推薦一首道地的老歌：夜來香 (1944)

李香蘭本名山口淑子，是 20 年代出生在中國東北的日本人，後來在上海展開演藝事業，這首最早就是由她所唱紅的... 聽得出來這是黑膠唱片的效果，除了"炒豆子"的雜音之外，細緻的美聲唱腔與"空間感"十足的現場樂隊收音效果好像讓人走進歷史，看到一幅黑白畫面的"夜總會"景象：男生是西裝油頭、細領帶的吊褲、懷錶，女生則是碎花高領旗袍、小披肩，黑絲手套，而且手上還拿一支細長煙管... 他們在煙霧瀰漫的舞池裡各取所需，或敬酒或調情，或交換情報... 

很奇怪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到大，"夜總會"一直是我所嚮往的"大人"的地方，可惜一直沒去過。幾年前陪家人到上海探親，在一個路口看到"百樂門"的招牌，據說是上海最有歷史的舞廳。我在門口站了半天，試圖"追憶"某種畫面，音樂聲在耳邊再度響起，我想到梅蘭方、張愛玲(與李香蘭同年)，還有王家衛的"花樣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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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歌也是有名的恰恰舞曲，許多知名歌手都翻唱過，有男有女且各俱特色，包括以後會再介紹的鳳飛飛。今晚再推薦鄧麗君(1991)的清新華麗版以及蔡琴(2001)的慵懶爵士版。祝大家周末愉快。 

有一種人命中注定"必須"活在舞台上，也注定"必須"死在劇本裡。他們天生的魅力"必須"讓自己成為永世傳奇，他們的風采"必須"被看到與聽到，"必須"是白居易筆下"天生麗質難自棄"的典範化身... "舞台"對他們來說不只是表演的場所，更像一面鏡子，而這種"必須"是一種自救，也是一種自焚。

Michael Jackson 如此，我最喜歡的兩位港星，梅艷芳與張國榮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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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半天，終於讓我找到這個最愛的版本。今天推薦張國榮：月亮代表我的心 (1997)

許多人張嘴把歌"唱出來"，仔細聽聽這首... 我覺得張國榮是把歌"唱進去"...

彷彿尼采筆下的酒神附身，張國榮活著就是為了讓人紀念，然而真正被紀念的並非明星光環，而是參雜著瘋癲傻笑與狂喜淚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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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無常"不足以說明人生的無常... 大家保重了。

"情人節要放哪一首？" 這個問題已經讓我想了好幾天，雖然我好像從未刻意去慶祝它...

這是件令人苦笑又內疚的事，在情人節這天再次面對自己的不浪漫：既不會哄人又不會送花，既不會說好聽的話又不會吃大餐，甚至也不會陪人看電影。朋友們笑說我抱吉他的時間都多過抱情人，這是真的，好不容易到了這天又盡想到一些傷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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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好笑又荒謬，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情人"對我的意義好像不在"人"身上，而是一種"事"... "情人"是一件事情，但並不是關於"對象"的事，而是關於"狀態"的事... 它必須永遠被放在內心一個神祕的位置、必須永遠被懸在半空中或掛在稜線上、必須永遠與現實生活徹底脫節甚至是對抗、必須永遠是無言，或至少是懶得說的直覺... 它必須永遠有一種"有"的感覺。

也許吧，也許我總覺得"情人"這兩個字實在太美了，美到讓人狂喜落淚，美到讓"它"必須永遠披著與世隔絕的面紗，深怕一揭開就蒸發了，而面紗下是一種深呼吸、一種溫度、一種搖擺舞步、一種味道、一種傻笑或呆滯的恍神、一種記憶... 甚至是一種"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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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非關男孩"裡休葛蘭有一句台詞："過聖誕節的方式表現出一個人的生活態度"，同樣的我也相信"過情人節的方式決定了一種愛情觀"... 我想這大概注定就是我的愛情吧，既不浪漫又不切實際，如同我最後最後所決定選擇的這首歌。

今天推薦潘越雲：謝謝你曾經愛我 (1986) 

這首是我大學末期的曲子，出自潘越雲的專輯"舊愛新歡"，李宗盛製作。編曲慵懶好聽卻不悲情，讓人不自覺搖擺起來，Bass Line 非常精彩。詞曲鄭華娟是民歌時代的才女，現為旅行作家。  

順道一提，這首歌陪我渡過無數個趕圖的夜晚... 記得當年畢業設計收件日的當晚 12 點整，系辦用擴音器放這首歌來"歡迎"大家，整個建築系館燈火通明響徹雲霄，好像晚會一樣，同學各自捧著自己的設計圖與模型前來報到，場面盛大，既疲憊又興奮又感人... 真懷念晚上 12 點上課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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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詞：鄭華娟　作曲：鄭華娟

謝謝你曾經愛我　
當我同樣被遺忘在黃昏之中
現在我才知道　當初你有多傷痛
謝謝你曾經愛我
那是當在我真正愛過了以後
現在我才知道　當初你有多難過
*謝謝你曾經愛過我　
你的付出　我曾不明瞭
謝謝你曾經愛過我　
現在我什麼也不想說
謝謝你曾經愛過我
如果現在你遇見落寞的我
請給我一個擁抱　不要拒絕我

謝謝你曾經愛我　
種種傷心的往事　已不堪訴說
如果不願想起　也不為了隱藏過錯
謝謝你曾經愛我　
這相同的情感可會再獲得
現在我才知道　我是如何被愛過
*謝謝你曾經愛我　
你的付出　我曾不明瞭
謝謝你曾經愛過我　
現在我什麼也不想說
謝謝你曾經愛過我　
如果你現在遇見哭泣的我
請給我一個微笑　不要安慰我 

我搖頭晃腦嘴裡哼著歌，想著今天的"菜單"，順便也整理一下要表演的樂譜，不知不覺哼到這首... 這是國中時期的曲子，但印象比較深刻的卻是高中所帶的吉他社。這是吉他初學的經典，也是練習左右手切音與刷弦的"範本"，竅門在於音色飽滿而且節奏要穩，當然這也是社長臭屁的秘密武器... 幾乎已經忘了，突然想到...

今天推薦一個英國樂團 Marmalade：Reflections of My Life (1969)

高中住校三年給了我許多有趣的回憶... 學校在台北三峽，是男女合校且一律住校的高中，在那個保守詭異又充滿異性好奇的校園，學校竟訂出一條校規："日出前日落後，男生女生不得單獨相處"... 當時不覺得怎樣，現在回想起來不禁莞爾，這是我聽過最"浪漫"的校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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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歌的鼓和合聲都很棒，Bass 尤其精彩，和弦非常簡單 G-Bm-Em-G7-C-Bm-Am-D7 重覆。 

The changing of sunlight to moonlight
Reflections of my life, oh, how they fill my eyes.
The grieving of people in trouble
Reflections of my life, oh, how they fill my eyes.

* All my sorrow, sad tomorrow,
Take me back to my old home
I'm changing, arranging, I'm changing
I'm changing everything, oh, everything around me
The world is a bad place, a bad place
A terrible place to live, oh, but I don't wanna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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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之後他們再度攜手，五個人加起來超過三百歲... 雖然看得出歲月滄桑，但功力與與氣勢依舊，只有一個"帥"字可以形容，既令人感動又替他們驕傲... 我想了很多事情，真如同歌詞所說 Reflections of my life, oh, how they fill my eyes...

貝克特曾寫過這樣的對話。

顧客：老天！上帝只花了六天就造好了世界，而你呢？你居然花了六個月還沒有把我的褲子做好。

裁縫師：可是... 先生，您看看這世界，再看看我這條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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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敲天堂的大門吧，看看有誰會來開門。

今天推薦 Bob Dylan：Knocking on Heaven's Door (1973)

簡單的文字、簡單的旋律、簡單的節奏、簡單的四個和弦(G D Am7 C)... 古典搖滾的"重量"在此表露無疑，讓人如魔咒般陶醉沉迷，甚至想一直一直唱下去...

這是 Bob Dylan 早期的作品，第一人稱敘述一位(因捍衛"國家正義"而對抗反戰份子的)警察中槍倒地，臨死前唱出... 當然這又是一個隱喻，關於反戰、權力，也關於人們口中的"正義"。這不是誰對誰錯、或誰贏誰輸的問題，而是"誰說"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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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ma, take this badge off of me     媽媽，把我的警徽拿走吧
I can't use it anymore     我不再需要它們了
It's gettin' dark, too dark to see     視線越來越黑，我漸漸看不到了
I feel like I'm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我感覺我正敲著天堂的門

Knock, knock,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Knock, knock,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Knock, knock,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Knock, knock,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Mama, put my guns in the ground     媽媽，把我的槍放在地上吧
I can't shoot them anymore     我已無法再射殺他們了    
That long black cloud is comin' down     烏雲漸漸壟罩    
I feel like I'm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我感覺我正敲著天堂的門

...

二十年過後的 1991 年，美國樂團 Guns'n Roses 改編翻唱，加了精彩內斂的吉他 Solo。

有一種曲風被稱為"鄉村歌曲(Country Music)"，很難具體清楚定義，但一聽就有一種"家在遠方"的思鄉之情。大概是因為現代都市興起後，人於人之間的距離變遠了，總有一些離鄉背景、或從家鄉小鎮到大城市討生活的故事，而且必定是路途遙遠...

對"家鄉"的想像不同讓鄉村歌曲也分為很多種。最早的"西部鄉村"通常是鄉村的畫面：牛仔馬車、碎花長裙女孩、吉魯巴舞曲、Banjo 琴... 後來發展的"鄉村搖滾"則有一種"公路電影"的動態味道：主角從外地回家，而且通常是情感或事業挫敗之後，開著車在一望無際的公路上，穿過沙漠或汽車旅館(如加州旅館)... 另外一種"藍調鄉村"則具有異國情調的爵士風格，來自美國南方的黑人文化... 當然不論是哪一種曲風，吉他總是必要的"想家的"樂器，尤其是木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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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歌曲通常是小人物的故事，雖然音樂型態不同，那種"想家"或"懷舊"的韻味卻很類似，而且這種韻味好像都有一種"邊緣"特質，表現出外地遊子的孤單思念，至少不是都市高樓大廈的故事...

其實，鄉村歌曲是一種"距離"的美感，這種距離不一定是"路程遙遠"，有時更是一種"心境"，一種永遠回不去的遙望... 我曾認真想過這件事，所謂"鄉村歌曲"其實是某種社會主流權力下的命名，如同在父權社會中，媽媽嫁給爸爸，所以"娘家"對我們來說是遠方的印象，難怪小學課本裡的"外婆"總是住在鄉下(如韓國電影"有你真好")... 同樣的，這也好像除了台北消息之外所統稱的"地方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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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歌吧。不論你是否接受這種主流價值，鄉村歌曲都會讓人在夜深人靜獨處時... 被迫離開...  

這首 Leaving on a Jet Plane (搭乘噴射客機離開)好像有不少台灣歌手唱過，今天推薦原作版本 John Denver，他是美國70年代重要的鄉村歌手，曾寫過很多代表性的鄉村歌曲。以後再介紹。

John Denver 一頭金髮，眼睛小小嘴巴大大，扁扁的聲音聽起來就很"鄉村"。他喜歡彈 12 弦吉他 (適合"刷"節奏)。這首應該是他最廣為流傳的曲子，如今在美國已成為長途飛行的象徵歌曲...

巧的是，他於1997年死於空難，是名副其實的 Leaving on a Jet Pl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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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這個現場演唱版本，尤其喜歡站後面那個胖胖的低音大提琴(Double Bass)，與他一起合唱的是 Cass Elliot (Mamas & Papas 的主唱)。 

第一人稱敘述，簡單的文字，淡淡述說離情：男孩打包行李準備遠行，捨不得叫醒女友道別...

All my bags are packed, Im ready to go
Im standin here outside your door
I hate to wake you up to say goodbye
But the dawn is breakin, Its early morn
The taxis waitin, Hes blowin his horn
Already Im so lonesome I could die

So kiss me and smile for me
Tell me that youll wait for me
Hold me like youll never let me go
Cause Im leavin on a jet plane
Dont know when Ill be back again
Oh babe, I hate to go

Theres so many times Ive let you down
So many times Ive played around
but I tell you now, they dont mean a thing
Every place I go, I think of you     (我最喜歡這兩句)
Every song I sing, I sing for you
When I come back, Ill bring your wedding ring

Now the time has come to leave you
One more time, Let me kiss you
And close your eyes and Ill be on my way
Dream about the days to come, When I wont have to leave alone
About the times, That I wont have to say
 

從來見過這樣一位帕金森患者，他今年七十多歲，步履闌珊但越挫越勇而且越來越幽默... 他是阿美族原住民，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說愛台灣... 他小時候功課極差，只有美術與音樂還可以，他爸爸因此賣掉獵槍，買了一把小提琴給他... 年輕時考上美術系，但為了要追一位音樂系女生而轉唸音樂... 從"橄欖樹"到"錯誤"到"你是我所有的回憶"、從台語歌到客家山歌到原住民曲、從古典樂到流行歌曲到現代歌劇、從音樂到文學到舞蹈，他努力和時間對峙只為替這片土地留下美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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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我們不可以忘記的名字... 今天推薦李泰祥 / 唐曉詩：告別 (1984)

印象中當時有三位"硬底子"的音樂家：李泰祥、張弘毅、陳揚，他們的作品橫跨古典、現代，流行音樂、廣告與電影配樂，與他們合作過的歌手包括齊豫、許景淳、趙詠華、潘越雲、唐曉詩等，這讓台灣的流行音樂在快速的商業考量下多了一份古典氣質。我離開滾石後曾有機會與張弘毅老師共事一年，親眼見識到這種"硬底子"的音樂家堅持用手寫的五線譜作曲(如同交響樂的套譜)，整份作品攤開在桌上好像一幅密密麻麻的國畫卷軸，他們用眼睛"看"到音樂的全部，隨時都可以告訴你某一個樂器在某一個小節的某一個音不對... 讓我既羨慕又忌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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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這首歌... 我決定暫時先跳過"橄欖樹"的原因是希望介紹李泰祥的高亢合聲，與唐曉詩的明亮音色高低交錯、纏綿、溫柔、悲壯... 間奏的弦樂節奏掙扎、對抗、好像努力企圖找到愛情的出口... 告別之後，你的歸你，我的歸我，原來的歸原來，往後的歸往後...

真的，這是一首認真聽了會哭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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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李格弟  曲:李泰祥

我醉了  我的愛人   在你燈火輝煌的眼裡
多想啊   就這樣沉沉地睡去   淚流到夢裡   醒了不再想起
在曾經同向的航行後   你的歸你   我的歸我......

請聽我說   請靠著我   請不要畏懼此刻的沉默
再看一眼   一眼就要老了   再笑一笑   一笑就走了
在曾經同向的航行後   各自寂寞   原來的歸原來   往後的歸往後......

在曾經同向的航行後   各自曲折   各自寂寞   原來的歸原來   往後的歸往後...... 

如果你愛上一個亡命之徒... 那... 我想我會先恭喜你，因為愛情本身就應該是亡命之舉。  

今天推薦 Eagles：Desperado (1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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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最最最喜歡的歌之一，我甚至不知道它算不算"情歌"，如果算，那應該是我見過最最最特別的情歌。Desperado 是一個女人的名字，也是"一種人"，這種人通常被稱為"亡命之徒"，在這裡是一個雙關語。我很喜歡這個名字 Des-pe-ra-do，聽起來既神祕又浪漫、既叛逆又溫柔。

很明顯這首歌是對著一個女人唱的，但如果這也算一種告白，真不知道對方聽了作何感想。它不是那種年輕人愛情的狂熱展現，而是有點年紀的、淡淡的... 一種歸勸，也好像是一種警告。文字中充滿老朋友的關懷之意，但並不會為了追求而刻意討好稱讚，反倒是有點威脅利誘的味道，恩威並施的語氣，奉勸對方"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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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gles 是美國重量級的鄉村搖滾樂團，歌詞簡單卻涵義深遠，充分表現出那種"公路搖滾"的疏離美感，有一種荒涼的味道。他們的文字雖然清淡，但音樂性卻十分扎實且穩重，唱腔及詞曲搭配巧妙，編曲功力令人讚嘆。主唱 Don Henley 是鼓手，這是比較少見的樂團搭配模式。他們於 1980 年曾解散，1994 年又再度合作並改編一些經典作品，在復出的演唱會上他們曾說"我們從未解散，我們只是渡了一個十四年的假..." 

至於愛情為什麼是亡命之舉？... 我想是一種必須吧... 算了，先聽歌再說。

這首歌從淡淡的鋼琴開始，襯托出沙啞蒼涼的主唱，隨後加進多重弦樂和聲，然後在複歌中展開精彩的節奏與人聲，最後再回到弦樂結束... so touching... 網路上找不到喜歡的中文譯本，自己翻... 歌詞實在寫得太棒又太好笑了，尤其是最後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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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perado, why don't you come to your senses?     喂, 妳為什麼不清醒一點 
You've been out ridin' fences for so long now     妳已經在城牆上很久了
Oh, you're a hard one     妳真是一個難搞的人
I know that you got your reasons     雖然我相信妳有自己的理由                                           
These things that are pleasin' you     但那些取悅妳的事
Can hurt you somehow     終將也會傷害妳

Don' you draw the queen of diamonds boy     妳真的不要這張方塊Q嗎？
She'll beat you if she's able     她可是隨時都可以贏過妳的
You know the queen of heats is always your best bet     但妳偏偏只要紅心Q    

Now it seems to me some fine things     依我看, 所有的好牌都已經在妳桌上了
Have been laid upon your table
But you only want the ones that you can't get     但妳偏要肖想那些得不到的

Desperado, oh, you ain't gettin' no youger     喂, 妳已經老大不小了
Your pain and your hunger, they're drivin' you home   妳所受的飢餓與痛苦, 將驅使妳回家來
And freedom, oh freedom well, that's just some people talkin'   自由不過是別人隨便說說的
Your prison is walking through this world all alone     妳的牢籠將伴隨妳獨自行走天涯         

Don't your feet get cold in the winter time?     妳的雙腳在冬夜裡不覺得冰冷嗎  
The sky won't snow and the sun won't shine     在那些看不到雪, 又見不到陽光的鬼日子裡
It's hard to tell the night time from the day     如此沒天沒地, 沒日沒夜
You're loosin' all your highs and lows     妳已經輸光了一切    
Ain't it funny how the feeling goes away?     妳現在開心了嗎, 甘願了嗎 

Desperado, why don't you come to your senses?     喂, 妳為什麼不清醒一點 
Come down from your fences, open the gate     從妳的城牆上走下來吧, 為我開門
It may be rainin', but there's a rainbow above you     外面雖然會下雨, 但偶爾也會有彩虹 
You better let somebody love you, before it's too late   妳最好趕快接受我的愛, 以免太遲囉

若要找出流行音樂史上最"賤"的一首歌，我想這首應該是首選，讓人聽了之後很想打他，但打他的時候還會隨著音樂起舞，而搖擺之後就更想打他。

今天推薦一個希臘樂團 Aphrodite's Child：Rain and Tears (1968)

除了長相滄桑之外，連嗓門都很淒涼... 好像看到耶穌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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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孝賢的電影"最好的時光"中出現過這首曲子，好像是在打撞球那段，這同時也是當時舞會必備的 Blues 壓軸，通常會放在最後一首，"上道的" DJ 還會刻意將燈光調暗一些以製造浪漫氣氛... 沙啞的唱腔搭配簡單的節奏 Bass 與大鍵琴，讓這首歌頗具古典特色，非常好聽順耳，但基本上這首曲子就是巴洛克名曲"卡農"的翻版，相似度90%。

其實所謂"流行音樂"與"古典音樂"只是我們對不同時期音樂的"命名"不同而已，就"音樂性"來說並無太大差異。許多流行歌曲都具備古典音樂的曲式結構，尤其是結構嚴謹的巴洛克音樂。

當然這也許是教育複製作用的影響，讓順耳的東西越聽越好聽，也讓好聽的東西越聽越順耳，就這點來說，我們不得不承認巴洛克音樂家 Pachelbel 所寫的 Canon (D 大調) 是所有"好聽的歌"的範本，其標準結構就是 D-A-Bm-#Fm-G-D-G-A，若換成 C 調則是 C-G-Am-Em-F-C-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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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組關係和弦可應用在許許多多流行音樂上，如同這位老兄所說 Pachelbel is following me... 

如果歌壇是一種江湖，歌曲就像獨門秘笈，而歌手就是武林中身懷絕技的大俠，他們在音樂的江湖中各顯神通。在這點上，我感覺自己好像在舉辦擂台比武大賽，也像一個超大型演唱會的製作人，細心安排每位歌手"亮相"的姿態，以及出場後的第一首曲子。

這是一件有趣的差事，時光穿梭讓思緒橫跨古今中外，滿腦子若有似無的快速搜尋，然後如定格般停留在特定的"這首"... 通常"這首"並沒什麼道理，也不一定是代表作或最紅的曲子，只是一種當下的對味，也許跟今天的太陽有關，也許是一通電話或一杯咖啡的靈感，讓我突然想寫、想聽...

今天決定讓阿潘出場，推薦潘越雲：守著陽光守著你 (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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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潘越雲早期的作品，來自一部同名連續劇的主題曲，演員包括李立群、金士傑與顧寶明等。當然這是愛情故事，一個從友情"修成正果"的愛情故事，憨厚執著的李立群始終"守著"一個女孩... 這是一部蠻感人的連續劇，印象中當時有不少媽媽都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嫁給李立群(這種人)。

潘越雲是民歌時代的歌手，她的聲音跟她的人一樣，有一種特別清澈的"冷"調，但又十分厚實，唱起歌來有一種冷豔的感覺，好像一個裝滿熱水的玻璃杯，外表光滑冰冷，但其實是很燙的... 而且很難拿在手上... 她的好歌很多，也曾與許多重量級製作人合作過，國台語雙聲，最有名的就是後來被改編成競選歌曲的"情字(政治)這條路"，當然還有不少好聽的電影主題曲。

順道一提，這首歌的作曲"李壽全"是一位留著大鬍子的樂壇怪咖，作品橫跨流行歌曲、廣告及電影配樂，而且還出過唱片... 以後再慢慢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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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謝材俊  曲：李壽全

讓我執起你的手　在等待地歲月中　
我已經學會了不絕望　守候著你我便守候住一身的陽光
夢境　會成為過去　一如黑夜　要躲藏　
我仍是那最早起的明星　守著朝陽朝陽下你燦爛的甦醒

什麼樣的信約　可以等候三世
什麼樣的記憶　可以永不遺忘
什麼樣的思念　可以不怕滄桑　
什麼樣的日子　可以讓你不再流淚　讓我　不再心傷

一首歌究竟能"問"出多少問題？這恐怕得由聽歌的人來決定... 這首歌放在我的歌單裡已經很久了，但卻一直找不到播放的心情，今晚與尚恩和嘉暐喝咖啡聊天，從電影聊到教育，從選舉聊到公民自覺，聊著聊著聊到"自由"這個話題... 好吧，就是它了。 

今天推薦 Bob Dylan 最感人的一首歌：Blowing in the W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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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他彈唱一直是我的最愛，但我始終不太敢公開唱這首，尤其是剛教書的頭幾年... 因為唱了會哭，特別是"How many years can some people exist, before they're allowed to be free?" 這句。

多麼卑微的字眼：allowed，(祈求)被允許... 有人自認有權力可以"允許"別人自由，但有更多的人卻自認需要 "被允許"才能獲得自由。雖然這首歌的背景是控訴70年代的越戰，人們因政治迫害所失去的自由，如今時過境遷戰火遠離，但你我真的自由了嗎？如果不是，又是誰的不允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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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歌吧。這首歌最經典也最常聽到的版本是 Bob Dylan 口琴自彈自唱，之前推薦過的 Joan Baez 也唱過，但我總覺得節奏太快而錯過文字的意境。今天推薦的版本是英國年輕女歌手Katie Melua 的現場演唱... 簡單的樂器搭配與沉穩嗓音，聽來格外讓人深思。

在網路上找不到喜歡的譯本，這是我自己翻譯的。因為版本不同，第二、三段歌詞對調。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一個人要走過多少路
before you call him a man?                                       才能被稱為一個"人"
How many seas must a white dove sail,                      白鴿要飛越多少潮汐
before she sleeps in the sand?                                  才能在沙灘上安眠
And how many times must a cannon ball fly,                加農砲要轟炸幾次
before they're forever banned?                                   才能被永久棄絕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g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

How many years can a mountain exist,                      一座山要雄立多少年
before it is washed to the sea?                                才能被沖刷流向海洋
How many years can some people exist,                    一群人要存活多少年
before they're allowed to be free?                             才能被允許獲得自由
And how many times can a man turn his head,           一個人要轉頭幾次
and pretend that he just doesn't see?                       才能讓自己假裝沒看到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g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

How many times must a man look up,                       一個人要抬頭看幾回
before he sees the sky?                                         才能真正看到天空
And how many ears must one man have,                   一個人需要有幾隻耳多
before he can hear people cry ?                              才能聽到人們在哭泣
And how many deaths will it take till we know,           我們究竟要看到多少屍體   
that too many people have died?                             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已經死了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g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g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

 

張艾嘉曾說"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首李宗盛"，我相信這句話，而且我也相信這個李宗盛會在不同的年紀，唱出你不同的心事... 今天推薦李宗盛。

這首歌是我在大學時期的曲子，出自他的第一張專輯"生命中的精靈"。印象中這首並非主打歌，大概不太有人知道，也非他所擅長的木吉他伴奏，但詞曲表現與唱腔都讓我深深著迷：一種聲音表情的極致展現，慵懶又有力量。與其說他很會唱歌，不如說他非常清楚自己聲音的特色，盡情發揮在說話與唱歌之間... 這個人甚至連呼吸與嘆氣都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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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李宗盛並不是用文字在"唱"歌，而是用歌在"唱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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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盛與羅大佑是我最喜歡的華語男歌手，他們的音樂類型不同，但都帶給我非常多養分。李宗盛最早來自民歌時期的"木吉他合唱團"，後來進入滾石唱片，從音樂總監一路做到副總經理，帶領一批由民歌轉型的音樂人(如陳昇、黃韻玲、張艾嘉、齊豫、陳淑樺與潘越雲等)，造就了滾石最風光的年代，與另外一位民歌手吳楚楚所帶領的飛碟唱片形成當時台灣流行音樂的兩大支柱。

李宗盛的文字細膩情感豐富，簡單的幾句話卻道出愛情最深刻的喜怒哀樂。我覺得他最厲害的地方是詞曲搭配，特別是獨特的唱腔與高超的木吉他彈奏渾然天成...  

許多人問我流行音樂到底是旋律困難還是文字困難？其實這是三個問題，因為旋律與文字要合在一起才算。但若要從一個點開始切入創作，我認為是文字比較困難，畢竟情感表現在歌詞上是血淋淋的文字功力問題，當文字不夠動人，靠旋律的加分是有限的。但歌詞中的文字並非刻意"唯美式"的咬文嚼字，而是如何用最簡單的話去表現最深的情感，因而形成一種文字背後的"隱喻的美"... 照理說，這應該就不是單獨"文字"本身的問題，而是情感(不足)的問題了。

李宗盛的故事說不完，他的音樂陪我渡過珍貴的大學時期，圍繞在設計圖桌、平行尺、針筆和建築模型之間，也圍繞在東海大學與蘆洲藝術學院之間... 這首歌簡簡單單唱出三十歲的獨白... 真妙，三十歲之前聽了會羨慕，三十歲之後聽了更羨慕。

恭喜新年快樂，小毛回來囉。

這幾天台北一直在下雨，而且陰暗濕冷，這是個不太舒服的年，而我最大的享受是晚上躺在床上聽著雨聲睡覺... 這是一個小時候的經驗：安靜的夜晚聽著零星雨點落在二樓窗台上、落在鄰居各式各樣的塑膠瓦片上、落在路邊的車頂上、落在樹葉上、落在地上... 偶爾還會傳來汽車輪胎壓過潮濕路面的聲音，混合著雨聲形成某種童年的節奏，感覺既靠近又遙遠。我獨自睡在三十多年前的小房間裡，窗外景色已變，但雨聲依舊...

在台北遇見各式各樣的老朋友，除了享受家庭生活，他們有的重拾文學的筆開始寫作，有的每天聽一首歌讀一首詩，有的戒菸吃素潛心向佛，有的關心都市議題並努力完成博士學位，有的從香港回來相聚，還有一位學生新婚不久嫁給同班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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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l, 相逢自是有緣，如果人生是一條長短不一且方向不同的線，感謝那些在不同時期與我交錯過的朋友，I love you 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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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推薦烏龜合唱團 (The Turtles)的名曲：Happy Together (1967)

這是一首經常聽到的老歌，不僅音樂形式很有風格，連裝扮及舞台場景都很有特色，具有一種普普藝術的超現實味道。

過年到，找一首歌讓大家笑一笑，預祝大家新春快樂... It's all for only you.

過年期間小毛要回台北拜見毛爹毛娘，音樂廚房暫不供餐，年後繼續上菜，請大家告訴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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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推薦 The Platters 的成名曲：Only You (1955) 

The Platters 在台灣人稱"五黑寶合唱團"，是美國 60 年代揚名國際的五重唱團體，和聲優美並且帶有一點 Blues 味道的慵懶編曲... 當時歌手演唱的"行頭"有點好笑，但卻架式十足。

好笑歸好笑，這幾個人唱功一流，這首 Only You 是他們的第一首成名曲，享譽全球，其他還有如 Smoke Gets in Your Eyes、The Great Pretender... 他們還唱過一首在三十年之後被改編成電影"第六感生死戀(Ghost, 1990)"的主題曲 Unchained Melody... 以後再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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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你知道什麼是噹噹噹噹... 嗎？ 

原來噹噹噹噹就是鋼琴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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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道一提，我們要再次感謝 YouTube 上熱心的朋友們，他們用各種方式讓經典作品得以流傳，在目前這種商業導向的智慧財產機制中，他們的努力拉近了"個人"與"個人"之間的距離，希望大家善加利用，並要記得心存感謝...

另外，網路平台上的影音資料非常多，有些畫面很好但音質差了一些，有些音質很好但畫面老舊。在這點上，小毛音樂廚房"盡量"兩者兼具，但我通常會以"音質清晰"的優先考慮，尤其是我想推薦的特殊版本，畢竟音樂才是我的主菜。當網路上找不到時，我甚至還會從我的 CD 收藏中自製一些音質好的影像放在 YouTube 以便於連結分享。

因此，為了讓你也能"聽到"我的感動，強烈建議你的電腦音響不要太差，最好是能有一個獨立低音喇叭，這樣才能聽到一些編曲的細節。通常大賣場一千多塊錢的三件式喇叭(2.1聲道：一個低音與兩個高音)就已經很好了，我就是用這種的，當然還有更貴的... 如果你過年有紅包可拿，或者牌桌上"手氣"不錯，投資一下聽覺器材是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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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新年快樂，財源滾滾，明年見。